贱三爷玩粮票（3）

吴纪文

贱 三 爷 玩 粮 票

第三回

                                  玩大味  恶稀毛反吮老贱血

                         献美人 贱三爷痛宰香港客

      话说上回贱三爷在老区古桃县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并带回十几张老区粮票，心中好不得意，决心在“稀毛”面前好好出口恶气。

      回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老贱带着小蕾一同来到邮市，远远地就看见“稀毛”与几个人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贱三爷多留了一个心，绕到稀毛的后面想听听这小子说些什么。

      “稀毛”正在侃他哪一笔生意赚了多少钱，哪一笔生意被哪一个赚他多少。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上个月有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到我这里丢下一句话，说是要搞几张“区票”，可是直到今天也不见这小子的影子。大话好说，区票难找啊！”

      贱三爷听到这里，不禁大喝一声：“稀毛”，你看看哪个来了！你不是说我找不到这个东西吗？睁开眼睛看一看这是什么？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那十几枚区票，递到“稀毛”面前 。“稀毛”听到如此唐突之语，先是一楞，但很快认出了面前的老贱。再看看伸到胸前的几张纸片，果然是区票。“稀毛”一看先是蔫了半截，于是陪着笑脸道：“果然是区票，拐子（江夏方言，大哥的意思）有板眼，请问怎样称呼您？”

      “鄙人姓贱，人称贱三爷。”

      “哎呀！原来是贱兄，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望多包涵。”

      “这里一共是14张你要的区票，按你‘发泡’的价钱收下吧！”

      “好说，好说。”“稀毛”一边接过区票，心里一边在打鼓，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位主儿能弄来区票。他仔细地辨认真假，确认无疑是真东西后，他又仔细看了看品相，说道：“14张，每张300，三四一二，一共4200。”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扎钱，正准备数，没想到，贱三爷把手按在钱上：“伙计，你有没有钱，买不买得起呀？”

      “稀毛”愣住了，说：“我怎么没有钱？这不是钱？”

       “你上次说的是多少钱一张？”

      “嗯，上次说的是······”

      “是350吧？”贱三爷将他的军

      “嗯，是350，但是350我赚不到钱了。”

      “你还想赚钱？你看一下我这是用么事换来的？”贱三爷一边说，一边掀起衬衣，只见右肋上新鲜的疤痕触目惊心，两道缝合针痕像只蜈蚣趴在那里。看得众人心里直打寒颤。

      “你这是······”“稀毛”的舌头直打颤。

      “我这是，我这是为了在你面前争口气，被车匪路霸扎的。”

众人于是七嘴八舌地嚷到：“是么回事？是么回事？”

      贱三爷于是把如何在“稀毛”这里听故事激起区票恨，为寻区票下乡遇车匪，勇斗车匪身中数刀，农民兄弟无偿捐出区票，添油加醋一一道来。众人听罢，打心眼里钦佩贱三爷，同时也把不屑的眼神投到了“稀毛”身上。

      “稀毛”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赶紧打圆场说道：“兄弟佩服拐子，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让拐子你吃了这大的亏。搭白算数，我就是亏本也要按350收下。”他点出4900块钱交到贱三爷手里，然后又抽出一张当一百的递给贱三爷，说道：“拐子为区票吃了这大的亏，这一百块钱我送给拐子煨碗汤喝。”

       贱三爷死活不肯接他那一百块钱。众人纷纷劝贱三爷收下，一位长者说道：“你也吃了蛮大的亏，人家稀毛也是一片真心，你再不收下就对不起大家了。”

见话说到这个份上，贱三爷只好收下了。他对“稀毛”拱拱手：“谢谢兄弟了！”然后又对众人拱手道：“谢谢诸位了！”

      贱三爷把钱扎进口袋，挽着小蕾的手，走了。他哪里知道，就在他搂着小蕾在舞场上尽情潇洒之时，“稀毛”就把那十四张区票出手了十张，买主是两位广州出来专门寻区票的粮票收藏家。其中八张票卖了500元一张，另外两张少见罕品竟卖了1400元。这十张票就卖了5400元，净赚400元不说还留下四张票。贱三爷的一腔血算是为“稀毛”流了一半。

      贱三爷搂着小蕾在舞池边旋转边想：股票现在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粮票看样子还做得一下。干脆做粮票生意！

      说动就动。贱三爷迈开双腿在市内各粮店乱窜，以五六分钱一张的价格收下了十几万张粮票。他打听到，台湾、香港经常有人来收购江夏粮票。于是做了一个“笼子”，专等这些人来钻。

      贱三爷天天在邮市游荡，终于被他抓住了一个。

这天，一位打扮入时，手拎密码箱的中年人来到了邮市，贱三爷赶忙迎了上去。问道：

      “先生，想做什么生意？”

中年人看了贱三爷一眼，用时髦的南方普通话回答道：“随便转转、想买点粮票。”

      “先生好像是从香港来的吧？”

      “你眼力真不错。”中年男子边点头边答。

      “我这里有张粮票目录，看您需不需要？”贱三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目录递到中年人手里。

      中年人稍稍一流览，说道：“这上面有的票都是我需要的，比如江夏87年8枚套，我可拿1000套。另外的票我也需要一点，不知你有没有这多？再就是价格问题。

      “价格好说，保证让你满意，不满意可以不要，只是票丢在家里，能否跟我去一趟？”

      “我一向不到别人家里去。这样吧，我住长九饭店4005房，你把票带到我房里去。”

      “好！好！我现在就回家拿票，你到饭店等我。”

      贱三爷赶忙给小蕾打了个BP机，两人一通电话，贱三爷说鱼已经来了，按照原来的计划让他吞钩。贱三爷带着票赶到长九饭店时，小蕾已在饭店门前等着他了。

小蕾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一条做工考究的淡黄红条紧身丝裙，完美无缺地衬托出她那丰满诱人的体形，裙子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隐约可见的乳沟更增添了的性感。这是一道诱惑男人的风景线。

      4005房里，当那位香港中年男子见到小蕾时，不禁瞪圆了眼睛，他惊叹造物主竟然造出这么迷人的尤物。他有点魂不守舍，心旌直摇。

      香港男子将二人让进房，小蕾有意无意地用胸脯擦了他一下，然后挨着贱三爷一起坐下。香港男子被这一擦擦得神魂颠倒，他一边与贱三爷谈生意，眼睛却不时地扫向小蕾低开的领口。小蕾俯身看票，香港男子更是盯得更紧。当香港男子抬起头，却与小蕾的眼神不期而遇，小蕾的丹凤眼里射出火辣辣的目光。

      贱三爷从口袋里摸出个烟盒，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下一根烟，他把烟盒往茶几上一丢，说道：“没烟了，我去买包烟，小蕾，你就在这里陪陪先生。”说罢，独自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香港男子和小蕾了，香港男子觉得浑身的血在沸腾，他正想开口与小蕾搭讪几句，没料到眼前的尤物先开了口，声音柔和地使他的血温增加了几度：    “先生，您贵姓啊？”

      “啊！姓曾！姓曾！与你先生系老朋友啦！”

      “哦，他不是我的先生，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哎呀，他有小姐你这样美丽的女朋友真系幸福啦！”

      “这有啥幸福的，你想幸福我还不是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哎呀，那我真系，真系太幸福啦！”香港男子仿佛觉得小蕾已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曾先生，你看我身上有点汗，想在你这里洗个澡，你看行吗？”

      曾先生还沉浸在“女朋友”的意境中，听到小蕾说什么“洗澡”，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行！行！行！小姐你请啦！”

      小蕾落落大方地在曾先生面前脱下紧身丝裙，丰腴白嫩的胴体上只剩下粉红色的乳罩和粉红色三角裤，他冲着神情呆滞的王先生一个媚笑，飘飘然走进了卫生间。

      曾先生闹呆了，原本就不守舍的魂被这个媚眼彻底勾出了“舍”，他几乎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在梦中还是一个真实。忽然，那个使他血温增高的柔和声音又从卫生间里飘了出来：“曾先生，这里面没有毛巾，请你递一条来吧。”

      曾先生一下子找到了真实，他沸腾的热血几乎要冲破血管。他三步两步地走到卫生间，猛地推开门，一个洁白如玉的身子呈现在眼前。小蕾似乎有些害羞地缓缓地抬起双手护住那对异常丰满的乳房，脸上却依旧是那勾魂的微笑。曾先生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白花花的“真实”……

      云雨初歇，贱三爷也将香烟买了回来。进门后，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小蕾一眼，小蕾把眼睛闭了两三秒钟，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表示那件事已经办完。贱三爷底气足了，手里握了这张王牌，不怕你香港肥羊子不出血。

      贱三爷抽出一枝香烟丢给香港客，然后拿出一套江夏87年的票递到他手上，慢条斯理地说道：“先生：你看这江夏87年的票品相怎样？”票品相当不错，曾先生心虚地只能点头说好。问及价格时，贱三爷伸出两个手指头，声音低沉不容争辩地说道：“二十元！”

      曾先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有这样的价？最多10元一套。”

      “10元一套那是上个月的事，现在都涨到这个价了。这样吧，我这里江夏87年一千套，75年一千套。都按15元给你，这可是最低价了，你跑遍整个江夏市也找不到这多票。”

      “我要不了这多，各要500套你看怎么样？”

      贱三爷心想：我有小蕾这张王牌在手，你不放点血休想开溜。于是说道：“你到底想不想做生意啊？你要我拿这多票来，来了以后又不要，你是在把我当猴耍吧？我们是不是要到公安局说说理啊？！”

      曾先生当然听得出这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只得暗暗叫苦。小蕾也在一旁抱着曾先生的手臂摇着：“曾先生，这个价是最低的了，前几天一个台湾老板还是17元卖给他的。”曾先生心想，这套票17元钱只有鬼才会要。再一想也不错，风流鬼是会要的。想到这里，不禁苦笑道：“算了，我也不与你们还价了，把票拿出来吧。”贱三爷听到此话，这才转怒为喜：“我就知道你是爽快人，这票拿到香港，25元一套一枪就打了。做好了，你下次再来找我。”曾先生心里嘀咕，我还找你，这个闷亏吃大了。嘴上却说：“行，下次再说吧。”

      贱三爷的两千套票就这样换了香港曾先生密码箱里的三万银子。贱三爷连装粮票的提包都没要，揣着三万元钱，挎着小蕾的胳膊，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欲知后事如何，请见《叶青收藏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