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中生动奇异的升天图景

津沽集藏

中国的绘画艺术中，壁画是一个重要的门类。壁画虽然多出自画工之手，但由于“宫墙文画”、“锦绣被墙”的装饰需要和“善恶之状”、“兴废之诫”的教化需要，壁画历来皆受重视，成为殿堂、墓葬、寺庙等建筑中的重要美术形式。文献记载，商代后期就有壁画的绘制，西周曾壁画武王、文王伐商图，春秋战国时，屈原观楚先王宗庙壁画，作《天问》，其中就绘有神话传说、历史故事、自然景物等内容。秦汉时壁画也有重要发展。据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描述的汉代宫殿壁画，其题材之丰富和绘制之精美，可见一斑。虽然地上宫殿壁画我们今天无法看见了，但是大量保存于地下的墓室壁画，随着考古发现，向我们展示出汉代壁画的高超技艺和卓越成就。洛阳出土的西汉卜千秋墓壁画是其中重要代表。

　　1976年，在洛阳市面粉厂发现一座壁画墓，考古学家们认定此墓是西汉中期稍后的昭、宣帝时的墓葬，墓主人名叫卜千秋，该墓是目前所知汉代最早的壁画墓之一。此墓用长方形的空心砖砌成，墓顶是平脊斜坡。壁画画在墓门内上额、后壁和墓顶。墓门内上额梯形山墙上画有人首鸟身的仙人“王子乔”，后壁绘猪头大耳的“方相氏”及青龙、白虎。墓顶由二十块方砖拼砌而成，其壁画是此墓中最引人关注的部分。它从西向东依次画黄蛇、日、伏羲、乘凤乘蛇的墓主、九尾狐、蟾蜍、玉兔、仙人、白虎、朱雀、飞廉、青龙、持节羽人、月和女娲，中间穿插流云纹。整体来看，它应该画的是墓主在仙女、仙翁的导引下，浩浩荡荡的前往“仙山琼阁”的情景。

　　墓脊壁画的这种序列安排，应该是当时人们的阴阳五行思想在丧葬中的反映，整个画面中，现实的人物与幻想的图景交织在一起，展现了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天堂仙界景象以及墓主夫妇魂魄飞升的情形，把人们头脑中去世后升入天国的情景表现得瑰丽奇谲。

　　此墓壁画艺术上的最大特色，是它大胆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其中所画的伏羲女娲，人首蛇躯，奇异瑰丽，朱雀白虎，在写实的基础上略有夸张，而神兽龙，则综合自然界中好几种禽兽的特征，用更为夸张的艺术手法来表现它的威武风姿。整座墓葬的壁画用色奇丽，以朱红、赭石、石青、黑色等颜色来画成，色彩绚丽夺目，更增加了此墓壁画主题所要表现的升仙气氛。加上其流畅劲健的勾线，充分体现出汉代美术的那种沉雄博大、雄健朴厚、生动奇异的时代风格。

　　□邵军

　　男，1973年5月出生，汉族，湖北天门人。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史专业博士，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美术史、中国画论、当代艺术等方面的教学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