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关闭国家电视台的启示

淮南邮

希腊当地时间6月11日，作为消减政府开支、应对政府债务危机一揽子举措之一，希腊政府宣布关闭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当晚12点前后，希腊国家电视台停止了信号播出。一国政府关闭国家电视台，这是当代历史上罕有的事，一时公众哗然，更是引起了国内媒体界的震惊。    希腊执政联盟主动关闭希腊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从某些方面看，它也有着某种积极的意义，这究竟该带给我们怎样的启示，我们且试作探讨。

    一、国有企业的运营成本和精简重组


    从希腊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来看，国有企业存在着管理成本高、运营成本居高不下的问题。希腊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由希腊政府出资提供运营资金，每年要花掉纳税人3亿欧元用于广播电视公司开支。希腊政府发言人凯蒂科格鲁指，“希腊国家广播电视公司花费了其他电视台3倍到7倍的成本，4倍到6倍的人力资源，但仅获得了相当于一般私营电视台一半、非常小的收视人群。”而这一高昂的运营成本，最后由纳税人埋单——每个希腊家庭都需要通过电费账单支付收视费——甚至不管他们是否拥有电视机。
    希腊政府关闭希腊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带给我们的思考之一，便是如何处理国有企业管理成本过高、运营成本居高不下的问题？予以关闭，进而精简重组，这一做法是否该引起我们对国有企业命运的思考？


    二、政府预防经济危机要有危机意识


    希腊政府关闭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主要原因是为了应对希腊政府的债务危机，而政府债务危机既源于深层的经济危机、同时它又进一步加深了经济危机。此处，我们要探讨的一个问题，便是政府在预防经济危机、政府债务危机方面，应当承担怎样的责任？
     
    由希腊政府的债务危机和经济危机来看，政府在预防和应对经济危机方面须承担最主要的责任。对于经济危机来说，它一方面是创新和制造能力不足，引发经济发展持续走下坡路，另一方面，它也存在着结构性问题——政府公共开支居高不下引发政府债务规模持续扩大，最终导致经济危机的爆发。


    对于中国政府来说，一方面需要注意增强企业创新能力、推动产业更新来预防经济滑坡，另一方面，需要重点预防经济的结构性风险。中国在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实行了市场经济改革，从原来的计划经济，到计划与市场并重，到以市场经济为主导的经济体制改革。但是，这一改革实际并未完成，其特点是：一、国有经济仍然占据很大的比重，近年甚至出现国进民退的现象；二、为了应对次贷危机，这几年采取了政府投资拉动为特征的发展模式，经济发展和几个方面的数据退回到了80年代计划与市场并重的时代；三、国民收入分配模式向国富民穷的方向发展，国民财富迅速向国家财政集中，政府的税收年年保持20%-30%的超高速增长。中国经济的发展，出现了计划和指令的成分过高、财富向国家集中经济发展过度依赖政府的投资拉动——对计划的过度依赖，会产生严重的结构性危机，有可能会导致严重的结构性经济危机。


    这一可能的结构性经济危机，主要表现在：1，计划型、投资拉动型经济存在货币发行失控的问题。[size=+0]中国1990年的货币总量为1.53万亿，2013年货币供应总量103万亿23年翻了65.34倍，其严重的结果便是通货膨胀和吹胀经济泡沫。2，计划型、投资拉动型经济过度集中、依赖于城市发展和房地产，造成房地产泡沫膨胀扩张，一旦泡沫破灭带来严重的经济危机。3，计划型、投资拉动型往往集中于某一领域，会带来结构性产能过剩，由于投资拉动本身的不可持续性，一旦投资拉动无法维持，必然导致结构性企业倒闭，产能过剩在钢铁、水泥等领域已经表现较为严重，并可能带来经济危机。4，地方政府债务危机。投资拉动型经济有相当一部分是出于地方官员的政绩冲动，往往是前任为了所谓的政绩大肆借贷，而继任领导看到前任通过借债营造所谓的政绩升迁之后，往往会继续把债务的窟窿捅大，而地方政府债务持续扩张，到了债务还款期，债务危机就会集中爆发。


    由希腊政府的债务危机和经济危机来看，政府在预防和应对经济危机方面，要有危机意识，一定要居安思危，尤其要意识到计划型经济、投资拉动型经济存在结构性风险，可能会带来严重的结构性经济危机，有必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三、改革是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希腊国家广电公司ERT成立于1938年，拥有3个全国性电视频道和一个国际卫星电视频道，还有28家电台，员工近3000人。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由希腊政府出资，而希腊政府的资金投入，又取决于现有的希腊政府执政联盟。现有的希腊政府执政联盟，可以说是希腊广播电视公司ERT的金主或大老板，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被认为和现有的希腊政府执政联盟存在着利益交换关系，如果拿国内的政府与国有媒体间关系来看，在某种程度上，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可以视作是希腊政府执政联盟的“喉舌”。希腊政府执政联盟主动关闭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可以看作是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希腊政府拿自己的“喉舌”开刀，甚至不顾可能的动荡，是为了避免更大的危机，防止出现更大的社会动荡。根据希腊与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的救助协议，希腊承诺今年之内裁减4000名国有部门员工，在2015年底前将总共裁减1.5万个岗位，以换取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资金援助。希腊政府此前一直在艰难地推出一揽子裁员和减赤计划，本次选中希腊国家广电公司ERT，是因为希腊国家广电公司ERT被认为是耗费纳税人资金相对较多的机构。


    希腊政府执政联盟主动关闭希腊国家广电公司ERT，可以看作是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在某种程度上，改革就是要拿自己动刀子，为的是避免更大的危机、防止出现更大的社会动荡。


    四、危机中的政治博弈和法制选择


    6月11日，希腊政府宣布关闭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当地时间晚11点左右，希腊国家电视台ERT旗下广播电视频道陆续中断信号。政府发言人凯蒂科格鲁宣布国家电视台员工被临时解雇将获得失业补贴，在公司精简裁员之后可以申请在新的公司工作。


    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被关闭之后，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工会即组织了抗议。根据宪法规定，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工会有权利提交法院裁决要求维护员工的权益。法院裁决希腊政府必须立刻恢复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的运营播出。希腊政府12日向议会提交了重组国营广播电视公司ERT的草案。按照这一方案，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将在精简重组后重播，精简后的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将维持在1200名员工左右，并大幅消减运营成本和各类支出。


   
    希腊政府主动关闭国家广播电视公司ERT，这一事件带给我们的启示是：尊重选民权益，花好纳税人的钱，对于管理成本居高不下的政府机构，要有勇气有魄力锐意改革，要勇于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积极推进政府机构改革。


    改革在与危机赛跑。在选民权益面前，哪怕是国家广播电视台，也是可以改革的。